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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校友 李光禄 的文学世界
作者:校友办
发布时间:2017-05-09
阅读次数:570

国际劳动节又称“五一国际劳动节”、“国际示威游行日”,是世界上80多个国家的全国性节日,定在每年的五月一日,它是全世界劳动人民共同拥有的节日。

值劳动节到来之际,我们应将最美的赞歌献给在自己工作岗位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每位工作者,将最璀璨的灯光聚焦在每一位为社会主义事业努力奋斗的普通劳动者身上。


今天,让我们一同走进普通劳动者李光禄的文学世界,去聆听那对于文学的热爱之音,赞美之辞。

李光禄, 2000年毕业于山东理工大学(原淄博学院)中文系。生活态度积极,业余爱好广泛,先后在市级以上报纸、刊物发表散文、小说10篇,获得过县优秀教育工作者、市优秀科技教师、省优秀科技辅导员等称号,2014年被聘为山东省百姓宣讲员。

《钓鱼赋》

时值岁末,季次隆冬,天地寒彻,湖塘冰封。吾于闲时信步,竟至往昔垂钓处。支架两孔如旧,搭台重石犹存,零星铅皮散落,点点残饵隐约。瞻此遗迹,如在昨日,不禁唏嘘。心下齁齁,乃盼春日速至,开竿垂钓。

余之钓龄尚浅,止三年耳,始于吾至坡邑任教之年。

彼时暮春,适逢当值,遇一同事往钓,欣然同行。及至河边,但见沿河而列者二十有余,皆正襟危坐,屏气敛声。余观同事支架,搭台,抻竿,和食,抛竿。俄顷,鱼漂上下点动,抬手起竿,一鱼应势而出,竟是通体黄晕,斜阳晖中,金光流转。虬腾蛟扭,曳尾击水,其声啪啪然。复一扬手,那物弧飞,跌落岸上草丛,犹蹦跳打挺。待捉牢而视,乃一野生鲫鱼,栉鳞累累,其色黑中染黄,腮唇翕动,一合一张。同事喜不自胜,口中啧啧,直呼其半斤余,实属难得,此诚开竿大吉。吾心蠢蠢,生有三十余年,未捕获类此大鱼,憾不能据之己有。正此时,忽又闻远处人呼:“大货!”遽抬眼望,一清瘦老者正抱竿而立,其竿如弓,竿头水中,一物来回奔突,激起斗大漩涡。数人起身相助,吾亦疾奔而去。那老者似经验老到,手下不紧不松,或收或纵,大物于水中翻腾扭动,几欲脱钩而去。斜剌里长柄大网伸至,猛扣,兜入,拉至岸上。但见此物长约尺半,阔嘴长须,粗莽有力,是一憨物。旁观之人有艳羡者,曰此乃鲶鱼,盖三斤有余。老者曰:“此等丑货,险坏我鱼竿!”遂鱼竿价逾千元幸而换好鱼钩见黑漂而起钓云云,得意之色泱泱面上。余心下大动,竟自语曰:“吾亦钓之,吾亦钓之!”速返,至同事处,央企教吾垂钓之技。同事应诺。遂于向晚之时,约吾购得廉价渔具,并指点一二。

当晚,吾与另一同僚于河边试钓。同僚持手电照鱼漂,喊声“提之”,吾便起竿,然屡见钩上空空如也。同僚亦未识钓鱼之技,不晓提竿之机,吾嘱其于浮漂上下之时各试数回。终得寸许小鱼五条,虽其一于收线半途堕水,亦算钓得。其间,或鱼钩飞树,或鱼线缠竿,皆耗费近刻钟,方得解释。竟至夜深,手电黯淡,吾二人始罢手而归。此番垂钓,获鱼甚少,得惑却多:究竟何时提竿?夜黑如何垂钓?何以断定鱼食尚存否?皆不得解答。

然自此之后,吾钓鱼之致渐浓,几欲痴迷,终日企盼工时速竟,以利吾垂而钓之,常无暇顾及饭食。每每垂钓,吾两手操竿,或立或踞,至一二时辰而不觉疲倦。钓友之中,更有痴迷甚于吾者。多闻某某公驱车百余里至异乡水库,置酒食,立帐篷,连钓三五日而不去;某某公终日垂钓,无论风雨,不避烈日,面黑如鬼,其幼子恐而不入其怀。又闻坊间传说,言某公午睡,恍坐起,抄渔网,呼捞大鱼,于窗口纵身跳下,身致重残。此诚迷恋之极也!

若偶有得获,必反复玩味,虽经久而不弱。一日,吾见鱼漂稍起,抬手处,竟不得动,少顷,水中之物疾蹿,或上或下,忽左忽右,鱼线啾啾作响,鱼竿欲脱手而去。余惊呼同事相助,其火速奔至,命吾稳妥持竿,其收线提之。辄闻水面噼啪不绝,知那物已然出水,惟愿切莫脱钩。且听同事喝声,鱼甩至岸,手足齐下,终于按牢。呵,乃一大鲫,直有斤余!同事曰:“鲫鱼者,五两为参,逾斤为宝,此一番,汝福至也!”吾狂喜,疾纳鱼兜中,速上饵再钓。孰料复钓得大鲫之逾斤者二。其间,吾数伸手鱼兜中,撩拨抚摸,喜不自胜。夜深,饵尽人疲,欲返,钓最末一竿。复有大鱼衔饵。吾依前法,顺岸行至横坝,同事复收线提鱼。猛听大呼,吾未彰闻,前趋数步,同事疾呼:“晚矣!”但见,灯光影中,一大鱼凌坝而过,落入下塘,吾遂大力掣竿,钩飞鱼去。同事顿足言惜。吾则几欲入水,将彼手擒。盖上游有大流暗至,河水陡涨,鱼可越坝而下,止吾与同事不知耳。虽有所憾,然提竿时,甸甸力沉,嚯嚯狂喜,令吾回味年月几何。庶几钓者皆有此悟?吾以此为垂钓之魅力也!

然钓鱼之妙处不独此。夜幕降临之时,惠风徐来,水波粼粼,钓者身影绰绰,河面荧光点点,水鸟嗟呀关关;偶见岸边一二烟火明明暗暗,乃钓者吸烟。至若月明,水汽弥漫,天地浑然,人在其中,近若羽化,其禅意笃深矣。一钓友曰:垂钓者,可修身,可养性,可怡情,其善大焉。

垂钓之时,不顾疾病冷暖,不问荣辱得失,全神贯注于水面一点,心静如水,物我偕忘。故心急者、性躁者不可为钓。吾尝遇一青年钓友,久而不获,暴跳如雷,口不择言,终摔竿弃饵而去。旁有老者摇首哂之曰:“此仔未解钓鱼之乐也。”

钓鱼虽乐,然多男性为之,其妻多恐有险情而不允,遂生趣闻甚多。且言某公夜钓,归甚晚,妻怒,闭门不应。明日,竟久寻不见,及日中,忽闻偏房呼噜声,推门视之,某君正蜷卧杂物间,约会周公,切磋钓技。口开若洞,垂涎漓漓。一渔具专卖店肆,其内室杂陈钓具累累,店主指示而笑曰:“此皆惧内者存于此。”然吾王姓同事之妻杨氏女,非但不诟其夫垂钓,反嗲言曰:汝当奋而钓一大者遗我。贤达至此,羡煞众人!又闻,某公每每往钓,其妻欣喜如狂,疾具酒馔与行。邻人问之:人妻皆怨钓鱼夫,何独汝竟欣喜至此?则曰:若不往钓,其必有暇顾他,何如钓鱼得安?嘻,钓鱼竟可谐夫妻、和家庭,众钓友闻之,岂不快哉!

每有钓友聚首,皆必谈及日常壮举,或巨物曳竿而去或遛鱼半日而竿折鱼遁之类云云。言语滔滔,兴致浮溢。吾有董姓同僚,数言某某次如何失一大物,人笑曰:此公所失之鱼,未尝轻于十斤哉!凡钓得大物者,方圆百里皆传而颂之。若听言某所近日上鱼勤快,众皆奔之。

然吾常垂钓之坡邑红水河,已几无可钓之处,只疾夫阴投药饵者,一岁之内竟投二三矣,屡有死鱼顺流而下。吾尝见三两青健者于水口倾倒毒药,霎时间,水花泛泛,鱼首滥出,鱼尾乱窜,有幼鱼竟如蚱蜢般蹦跳水面,少时,即有翻白。明日再看,鱼尸既陈,占却塘面近半,腥臭冲天,其景令吾目不忍视。且绵延数个塘池,至三五里许。每每此时,吾即抛却斯文,张扬怨毒之语,詈骂投毒鳖孙。钓友之义勇者,常沿河而察,遇逡巡而贼视者,辄喝而退之。噫!如不护佑,吾等钓鱼之趣恐不复存矣。

吾平日常思:众皆痴恋垂钓之趣者何?盖钓鱼时不暇旁顾,抛却扰乱,安享清静;抑或每次抛竿,皆怀冀望,如有大得,回味无穷。遑论如何,喜钓者日众也。

辛卯年冬月,坡邑教员李氏子光禄为此赋。


《高考,1997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年长的同事说起自家的孩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言语间满是不安与期待。我也想起了1997年,我的高考。

说实话,高考于我,像被烈火灼烧过的伤痕,在经过漫漫苦捱之后,便深深地留在那里,无论经历多少晨昏岁月都不会被消磨。

说起高考,我首先想说的是吃饭。那时虽能吃得饱,饿不着,可整天煎饼咸菜煎饼咸菜,时间一长,胃里就天天酸得难受,连每喘一口气儿都是浓浓的酸煎饼味。每到吃饭的时候就跟赴刑场似的。心里就万分羡慕那些拿钱从食堂或门口的小吃部里买饭的同学,天天油饼、油条吃,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有一回,班里一位姓吴的同学,带我到二中西边的制丝厂家属区,吃了一碗炖萝卜丸子,一共七个丸子,加了辣椒,有点香菜末。那个香啊,应该是我高中几年吃的最香的一次了,好像一气吃了六七个煎饼。直到现在我还喜欢这一口,把萝卜丸炖得稀烂,加辣椒、香菜。

有时实在没有食欲了,就从校外买一把小葱,卷煎饼吃。可买小葱的两毛钱也不是经常有的。所以,这饭食是不行了,再加上学习压力又大,又累,那时的我面黄肌瘦,绝对营养不良,还经常头晕,有几次上台阶都是半路就倒回来,一闭眼就天旋地转。每天的晨读后的第一节课我基本上就白费了,头晕沉沉的,常常是45分钟背不了一道题,只知道像老和尚念经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嘟囔,根本没印象。脑子反应也慢,英语老师就曾很真诚地说我智力不太好。可到了上师专的时候,生活条件好了一些,我才发现,我脑子还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我很想说一说我的父亲。那时四周大休一次,每次大休回来我只带吃一周的煎饼、咸菜来,剩下的几周就由父亲来给我送饭。父亲不会骑自行车,我们那里又不通客车,近三十里的山路,父亲就一步步走来,然后再一步步走回去,一个来回就是五个多小时。我常常在脑海中勾画这样的画面:羊肠小道,身体瘦削的父亲,背着一大包煎饼踯躅前行,实在走累了,就在庄稼地边的石头上坐一坐。整整三年,父亲的长征走了四千多里路。

那时家里也没钱,父亲每次来都给我个三块两块,有时也没有,手里的钱都得好好算计着花。有一回父亲给了我五元钱,这于我已经是数目很大的一笔钱了。我正要勾画着美好蓝图,心里觉得很踏实的时候,老师让买了一本复习资料,四块八。接下来的日子就很难过了。偏又巧,我得了感冒,半天功夫,满嘴是泡,火辣辣地疼,嘴角的水泡就像一粒粒珍珠,晶莹剔透,圆润可爱。我每天吃饭时只能泡一点煎饼,放凉了,再用筷子一点点拨进嘴里,即便这样,嘴里也疼。连续几天,每次吃饭都像一场战斗。常常是吃着吃着就想掉眼泪。那一次的感冒毒气很大,持续了大约两星期,最后整个嘴唇全脱了一层皮,我敢说一般人没有那样的经历,嘴唇上的皮从左边嘴角揭起来,一直揭到右嘴角,很完整。嘴角长泡的地方,到现在还经常“崭露头角”。走惯了火。班主任潘老师还有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劝我赶紧去拿药,我没去,因为钱根本不够。终于到了一天,一个课间操的空里,自己越想越委屈,就从教室里出来,低着头,匆匆走到操场上,纵声大哭了一场,就觉得这日子太难过了。哭完了,心里好受了,就回教室。已经上课一段时间了,我进去的时候,正在讲课的桑老师停了几秒钟,我感觉她一定在看我,然后继续讲课。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眼里的血丝和眼角的泪痕。但我知道,当时我的神情应该是悲戚中带着悲壮的。桑老师讲完了,让大家自己看书,然后走到我面前,跟我讲我没听到的部分。桑老师是个让人感觉很可亲近很和善的人,听着她柔柔的语调,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由得又想哭。桑老师当时一定不知道眼前这个瘦瘦的青年正经历着一场怎样的苦。

苦归苦,学习还得继续。我经常对我的学生说,高中三年,我问心无愧。因为我很用功。那时我和几个同学一般都是早晨早早去,晚自习放学之后继续在教室里做题,等着看大门的大爷来往外撵。到后来,大爷就跟我们熟悉了,总能撇下我们教室,先去撵别的教室里逗留的学生,有几回还是让我们锁的门。

回到宿舍洗刷之后,我还得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看上几页书。那时我才知道,人呼出的气体中,水蒸气含量很大,因为不一会儿,被窝里就很潮湿了,手电筒的罩子上都蒙上了一层水珠子。直到被窝里空气有些稀薄,拿书的手也累了,这才睡觉。

当时我们是77日才高考,高考前有一段时间天气非常炎热,教室里靠走廊的窗子对流不好,还西晒。呆在教室里的感觉绝对像在蒸笼里。当时我就想,幸亏我不是虾,不然在教室里不一会儿就非得变成红的不可。每一节课下来,浑身湿透,赶紧跑到连廊上透透气,上课铃一响,再跑回蒸笼里“炼炼”。

日子就在红白蓝黑中一天天过去。高考来了。第一天考完了,云淡风轻,啥感觉也没有,只觉得轻易不坐大客车做大客车的感觉挺好,守在考场外的老师也格外可亲。77日晚上,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回家了,宿舍里蚊子多,我又没蚊帐,就找了个空着的宿舍,看看能不能躲开蚊子们。没想到,那里的蚊子更多更厉害,还专咬脚趾头,抹上清凉油也不管用。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学校门口又有人在那里哭喊,骂,还摔瓶子,应该是某个同志喝醉了。折腾了很长时间。可以说,那一晚上我几乎没睡。第二天照常考了试,第三天就结束了我人生中的高考。

很快,放榜了。记得那天早晨一起床我就莫名地高兴。到了学校之后,有几个同学见了我远远就喊:老班长,你看把你恣的,嘴都合不上了。我心中惊喜,忙问我考了多少分。他们告诉我614分(标准分),超过专科线很多,在班里四五名上。是吗?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到了高三,复读生进班之后,我几乎就没进过班里前二十名。当时几个同学就说,这是因为我当班长为班级付出了很多,好人有好报。而我,不知是因为早早骑车来灌了凉风还是因为太过惊喜,在那一刻,竟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嘴唇发凉,出虚汗,赶紧跑到没人的地方,干哕了几声才缓过劲来。

接下来,我在校园里随便走着,再看看熟悉的校园,找找来校的老师、同学。这时我才知道,班里老第一的王同学考了全县第二名,老第二的朱同学才考了560多分,班里很多本来成绩很好的同学都考得不好,看来我的确是超常发挥了。

接下来是填报志愿,然后是98日到淄博师专报到。高考的硝烟似乎渐渐远离。孰料在整三年的师专生活中,我竟无数次做过同样主题的梦:97年的高考不算数,重新考过,而数学一道题也不会,英语都忘了,写字还很慢。醒来后长时间地心有余悸。

当年的高考,煎熬,喜悦,绝望,希望,所有的感觉都是余韵悠长地存在于我的生命中,供我年年岁岁地咀嚼。其实不光是我,每一个经历过高考的人都会品尝到很多东西,在生命中留下很深的印记。写到这里,我很想说一句话:向那些已经经历过高考或者将来要经历高考的人们致敬,因为他们是英勇的战士。

难忘1997,我的高考。

来源:张玉霞讲坛